【双兰】河道 第一章
※预警：这会是一个冗长、琐碎、而有些无聊的故事。双兰的要素很少，但是鉴于他们是全文唯一一对，我还是打上了tag（不过请不要期望太多）。故事里有一些谜题（并未完全解开）和一些冒险的要素（并不激动人心），与我平常的风格不太一样。如果你读到这里，还是愿意试一试读读这个故事解解闷的话，我是非常感激的。
文章中的所有人物都属于天美，性格上的偏差属于我。
Summary：河道的水面上升了。
第一章 比赛
正文：
就在花木兰醒来的同时，一个声音在她身边不远处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非常冷硬、严厉，而且又正气凛然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像大唐铁面无私的审判官；他一说话，总会让心里有鬼的人觉得正站在大唐朝廷上朗朗青天下领罪请罚。花木兰心里倒没有鬼，但这声音一下子让她想起了小时干农活时偷懒睡觉被老爹发现的经历，一瞬间她就清醒了。
她转过头，果然发现狄仁杰正捂着腰，皱着眉，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他便一抬头，略为严肃的目光就撞上了花木兰。
花木兰一激灵，差点脱口而出“我错了”，“……狄仁杰大人。”
狄仁杰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一点，“花木兰将军，许久不见。”他环视四周，“看来你也中招了。”
“是啊……原本还在长城分区，”女将军笑了笑，神色却凝重，“醒过来时就在这了。”
她那时正在长城分区参与分区会议，不知为何，突然眼前一黑——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察觉到任何有人偷袭的迹象，甚至没有疼痛与麻痹感，好像只是有人用黑夜盖住了她的眼睛。她只来得及说出一声“小心”，便人事不知了。等到她醒来时，她便躺在这里了。
“但是……”花木兰环视四周，发现她躺在一个祭坛上。祭坛上有凤鸟形的蓝金图案，凤喙直指正中，不远处由复杂神秘的上古机关术驱动的大型齿轮一格一格地旋转着，正上方悬空着淡蓝色方形水晶。再向远处，扇形的高地后延伸出上、中、下三路路线。“这个环境很熟悉啊。”
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环境。
“……模拟训练的战场。”狄仁杰低声说，皱起了眉，“那么……”
他和花木兰对视一眼，同时转头。
“荣耀学院”遍布各地，英雄云集。每过一段时间，学院会组织大规模的比赛，英雄们在学院提供的神经插入式全息模拟战场上战斗，以此磨练他们的战斗技巧。
而最重要的，对战分为两方，一方计五人参赛。这意味着——
几乎在花木兰望向四周的同时，另两个声音响了起来。一个轻灵梦幻的男声，一个轻俏调皮的女声。
“谁把吾从梦中唤醒？”
“安琪拉的头好痛……”
庄周闭着眼，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坐在那传说中的生物上；而安琪拉则捋了捋辫子，正从地上拾起她的书。
还差一人。
花木兰向深处望去，接着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她的呼吸一顿，唇角绷直，脊背极轻微地挺直了；她做的这一系列动作，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紫色长发、神色冷淡的刺客坐在祭坛的角落里，一手搭在膝盖上。他可能早就醒了，却一直悄无声息，没有动作。此时花木兰看见了他，他才微微地动了动，接着收起手，站起身，向花木兰的方向走去，面具下的神色不清。
“兰陵王。”花木兰顿了顿，对方与她擦肩而过，她声音极轻，“……高长恭。”
对方似乎极短暂地顿了顿，花木兰垂下眼，吐词轻得像呼吸，“……你还活着。”
回应的声音同样轻得几乎无迹可寻，像一粒沙掉入风里，像一个孤身走入黑暗的人，“……哼。”
距离上一次两人相见，已是一年前了。
花木兰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黑暗之渊〉。”
祭坛上所有人都蓦然抬起了头。狄仁杰皱紧了眉，“这个声音……”
平时的模拟训练系统声是一个鲜活明亮的女声，语气坚定；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不像人声。它模糊、阴沉，带着不正常的扭曲和停顿，好像这并不是人说的，而是有人把不同的话给裁剪了，拼成一句话似的。
“电子面板调出装置在玩家非惯用手一侧耳后……”
每个人都摸向了自己的耳后。接着骚动四起，安琪拉惊呼“5000块钱？！”连神色一直自若的庄周都顿了顿，笑意见浅，“有趣的界面呢……”
他们看不见别人的信息了。无论是队友还是敌人，其他人的装备、金钱、乃至辅助技能都消失了。他们只能看见装备商店和自己的金钱，还有其他人的头像，每个人头像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数字“5”。
“……五级开局？”花木兰皱眉，看向狄仁杰——她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绕开了正在身边的兰陵王。狄仁杰摇了摇头。
系统的声音还在继续：“参与玩家：狄仁杰、安琪拉、庄周……”
“它为什么要说这个？”安琪拉皱了皱鼻子。
“花木兰、兰陵王、王昭君、蔡文姬……”
庄周摇了摇头，神色自若，“有趣。”
“李白……”
狄仁杰在不远处似乎非常不快地哼了声。
“马可波罗……”
安琪拉小小地惊呼了一下。
“……百里玄策。”
花木兰如坠冰窟。在她身边，兰陵王杀气暴涨。
“距离游戏开始还有30秒，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
百里玄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原本在长城里前往前哨岗的路上，却在半路眼前一黑，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非常熟悉的战场，同队却无一人相熟。玄策有点焦躁；在刚刚的名单里他听到了他的队长和师傅的名字，然而不幸的是，没有人和他一队。加之他平常并不擅长应付上路，这种憋屈让他的焦躁愈发地明显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事实上是，对面他所面对的狄仁杰见到他后，出乎意料地缓了缓神色，接着问：“百里玄策？”
百里玄策有点警惕——可能小狼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已经立了起来，“是。你是？”他转了转视线，看到了狄仁杰旁边的庄周，皱了皱鼻子，“喂，那鱼是真的吗？你就是庄周？”
少年的话问得不知天高地厚，如果哥哥在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温和又严厉地在旁边教导他了。百里玄策的耳朵因为这个想法有一点点地耷拉下来，但是马上被对面的轻笑声拉回了现实。
笑的是庄周。似仙非仙的男人揣着袖子，端坐在鲲上，一举一动都带着些缥缈不定的幻梦感，连他的笑声亦如是。百里玄策原本有些炸毛，但对上了对方的眼神——严格来讲，甚至不能叫眼神，因为庄周根本没有撩开眼皮——后，怒气奇迹般地消逝了。他又转过头看向狄仁杰，这位惯常严肃的官吏居然也没有生气，反而冲他点了点头，“我是狄仁杰。花将军托我照顾好你。”他顿了顿，神色更温和了些，“花将军托我带话给你，‘注意自己，不要贸然行动，别怕’。”
百里玄策响亮地嗤了声，转过头，“啰啰嗦嗦……”
他的声音不大，但原本因为不安而不断摆动的尾巴的动作却骤然缓了下来。接着少年又顿了顿，犹疑地问，“那……师傅他有说什么吗？”
“师傅？你是说兰陵王？”狄仁杰似乎有些微的吃惊，“……怪不得。”
“怎么了？”百里玄策目光好奇地看着他。
“……不，没什么。”狄仁杰摇了摇头，想起出发前，花木兰私下找到他，嘱托他“照顾好玄策”时，兰陵王远远地站在一边，望着他们的情景。直到花木兰离开了，他才转身进入野区。“他没说什么，但是我想他也是担心你的。”
百里玄策看起来有点失望，“……哦……”
“无言即有言。”庄周忽然出声，“顺其自然即可，不必担心。”
狄仁杰神色恭敬，敛了神色道，“既然庄子已如此断言，就更不必担心。”话语间，他正好把小兵清完，男人和圣贤没再往前，只是规规矩矩地守在塔下。在百里玄策打河道那只小怪时，狄仁杰甚至还帮着他打了几下。对面小孩不甘心的神色让他想起了自家小个子的下属，狄仁杰不禁笑了笑，只不过自家的小孩要坦诚多了。
局势一时凝滞了下来。整个赛场静悄悄的，没有击杀，没有推塔。另外两路大概也达成了共识，决定先不贸然敌对。
百里玄策打完了河道小怪时，时间已经过去四分钟了，小孩子站在原地似乎是无聊，便缠着问狄仁杰有关兰陵王的事情，“师傅他怎么样？看起来有没有变化？”
“变化？”狄仁杰也被问得有点困惑，“你很久没看见你师傅了吗？”他同兰陵王实在不熟，询问他有关兰陵王的事情，实在是有点为难他。
玄策的耳朵动了动，露出了一点点难言的神色，“呃……”
狄仁杰是什么人，他的目光下几乎无人能够隐瞒自己的秘密，他一眼便看明白了玄策的神色。怪不得，狄仁杰想，花木兰看见兰陵王时的神色那么复杂。看起来他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捋清，可惜现下环境莫测，不知道何时会有危险来临……神探的思路被一声疑问所打断，他抬起头，看向站在河道中间的玄策。
百里玄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狄仁杰问：“怎么了？”
少年抬起头，神色茫然中带着一点困惑。
“……我不知道，”百里玄策看了看河道没过自己脚踝的水面，耳朵焦躁地动了一下，“你们有没有觉得——”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声音。还是那个模糊的、不似人声的声音，却宛如平地一声雷，在这个静寂的赛场上炸开了——“First Blood！”
第一滴血产生了。
百里玄策马上看向自己的面板，在看清了是谁击杀一血后不禁叫出了声，“师傅！”
【兰陵王 击杀 马可波罗】
【助攻 花木兰】
还没等他说什么，又是一声“Double Kill！”，百里玄策再次看向面板：
【兰陵王 击杀 蔡文姬】
【助攻 花木兰】
接着是一段令人心惊的安静。所有人都在凝神听那第三声宣告——马可波罗和蔡文姬的实力不差，他们总能换掉一个；现在的问题是，是谁？
可上帝没有让任何一支鞋子落下。场中一片安静。
一个零换二的局面。
“怎么可能……马可波罗失误了？”百里玄策吃惊地喃喃，“师傅和木兰姐……”
狄仁杰终于也皱起了眉；身边的庄周笑意也变浅了。
正当他们要说什么的时候，公共频道忽然多出了一条消息。几乎是同时，系统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这次系统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An ally has been slained！”
“Double Kill！”
【暗影主宰 击杀 兰陵王】
【暗影主宰 击杀 花木兰】
这时，他们才看到公共频道的消息。
【全部】马可波罗：不是花木兰和兰陵王
【全部】蔡文姬：大家要小心河道
……什么情况？！
“花将军和兰陵王被主宰击杀了？”狄仁杰重复了面板上的几个字，皱了皱眉头。他看向百里玄策，却见少年瞪大眼睛，仿佛刚刚被什么东西震惊了一样。好像察觉了狄仁杰的视线，玄策转过头来，结结巴巴地问，“狄仁杰大人……”他下意识带上了敬称，“您刚刚听到的是什么话？”
“什么‘什么话’？”狄仁杰眉头皱得更深了，谜团越来越多，不快的名侦探逐渐从面具后探出头来。
仿佛是为了解答他的疑问似的，公共平台上忽然有人发了言。发言人——正是他一直看不惯的、而又无可奈何的某个人。
【全部】李白：看来，我们其实是队友啊，对面的各位？
百里玄策正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们听到的，和您一样——”
正常来讲，对于敌对方的百里玄策来讲，花木兰与兰陵王被杀，应当听到的是“An enemy has been slained”。但是，百里玄策听到的和狄仁杰他们一样。
他所听到的，也是“您的一位盟友被杀了”。
“而且——”百里玄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因为刚刚打河道小怪的缘故，他一直站在水中——尾巴又开始焦躁地甩动了，这次更加剧烈一些。
“——水面是不是在上升？”
-TBC-
